航空发动机工程教育的泰斗:王宏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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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党委宣传部

王宏基( 1912—1996),江苏吴江人,发动机专家,航空教育家,超音速燃烧研究的学术带头人。1933年毕业于上海交通大学电机学院电力门,1934年公派意大利都灵皇家工学院攻读航空工程,1937年抗日战争开始不久回国。曾任成都空军机械学校教官,1940年在贵州遵义任国立浙江大学教授,1944年应聘到昆明西南联合大学任教授。1947年任交通大学航空工程系教授、系主任。1952年后任华东航空学院、西安航空学院和西北工业大学航空发动机系教授、系主任。

他毕生致力于航空工程教育,在内燃机、航空叶轮机、航空发动机原理和燃烧学的教学和科研方面有突出的成就,培养了一大批航空发动机工程技术人才,著有《内燃机》《航空叶轮机原理》等专著。在我国航空发动机专业建设和科学研究方面起了重要作用,为中国现代航空工程教育事业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

航空发动机工程教育的泰斗:王宏基

航空发动机被誉为“工业之花”和飞机的“心脏”,是一个国家科技、工业和国防实力的重要标志。中国航空发动机工业是在一片空白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从最初的仿制、改进到可以独立设计制造高性能航空发动机,走过了一条布满荆棘的发展道路。提到航空发动机,就不得不提到我国著名航空发动机工程教育专家、超音速燃烧研究的学术带头人、首批博士生导师王宏基教授。

少年立志工业救国

王宏基教授,1912年1月26日生于江苏省吴江县,中学毕业后投考交通大学电机学院。录取后人交大电机学院电力门学习,1933年毕业,获工学学士学位。先后在无锡戚墅偃电厂、上海亚光电器制造厂任工程师。1934年公派意大利留学,在意大利都灵皇家工学院攻读航空工程。1937年抗日战争开始不久,他回国到成都空军机械学校任教官。1940年赴贵州遵义任国立浙江大学教授。1944年应聘到昆明西南联合大学任教授。在浙大和西南联大期间,主要为高年级学生讲授空气动力学和实用空气动力学,并指导空气动力学实验。

抗日战争胜利后,1947年,王宏基担任交通大学航空工程系主任,组织建立了中国第一个活塞式航空发动机试车台,该试车台后来在华东航空学院、西安航空学院和西北工业大学成立初期都发挥了很大作用。

1952年国家院系调整时,由交通大学、南京大学(原中央大学)、浙江大学三校的航空工程系合并成立了华东航空学院,王宏基教授担任华航航空发动机系主任。

1956年秋,华东航空学院奉国务院之命由南京迁往西安,改称西安航空学院。1957年夏,第二机械工业部和高等教育部决定西安航空学院和咸阳的西北工学院合并成立西北工业大学,王宏基教授是筹建委员会成员之一。从西安航空学院到西北工业大学,王宏基教授一直担任航空发动机系主任,1980年起任名誉系主任,直至1989年退休。

内燃机专业方面著述颇丰

新中国成立初期,高等学校特别是理工类院校,一般都选用国外现成的教科书作为教材。从长远考虑,要发展我国自己的高等教育,就必须有适合自己国情的、高水平的教材。王宏基教授花费了很大精力,编著了《内燃机》一书,该书1951年由上海龙门联合书局出版发行,颇受内燃机专业界的欢迎。当时被清华大学、天津大学、山东大学、江南大学等院校的相关专业选用,一些内燃机制造厂也把该书作为设计参考资料。

1952-1953年,为着手我国高等院校的教材建设,高等教育部选择了一批苏联教材分给各院校组织翻译,并将译本择优推荐为高等学校教材试用本。其中A.C.Opлин等著的《内燃机》一书,高教部指定要王宏基翻译。王宏基凭借他在内燃机专业方面深厚的造诣,顺利译完了这部专著,并于1953年由上海龙门联合书局出版。王宏基的译本被高教部推荐为高等学校教材试用本。

1959年冬,西工大等几所国防高等工业院校划归原国防科委领导。国防科委在航空工程类院校选聘部分专家学者组成航空技术委员会,王宏基被聘为该委员会成员。翌年,国防科委组织选编各专业教材。王宏基受命主持了航空发动机专业教材选编会议。会后,王宏基又负责编写了《航空叶轮机原理》一书,并于1961年由北京科教出版社出版发行。该书成为各航空院校的主要教材,后来也成为各航空发动机制造厂和设计部门的主要参考资料。

“文革”期间,王宏基虽然受到严重冲击,但他不计个人恩怨,仍于20世纪70年代初欣然参加了对美国NASA SP-36修订版《轴流压气机气动设计》的翻译工作。该书于1975年由国防工业出版社以“秦鹏”的笔名出版发行,受到航空科技界的好评,被公认为是一部高质量的好译本,也是一部很有价值的教学和设计参考资料。

在西工大航空发动机系,王宏基总是想方设法帮助年轻一代教师更快更好地成长。为了提高教师的英语水平,王宏基组织他所在的航空发动机研究室教师翻译了《燃烧空气动力学》和《燃气轮机燃烧室设计和性能分析(设计方法和研制技术)》两本书。王宏基对译稿做了耐心细致的修改。后一本书于1982年由航空工业部承印内部发行。该书对燃气轮机燃烧室的设计和研制具有很大的实用价值。

王宏基一贯重视高等学校的教材建设工作,他曾任航空工业部、航空航天工业部航空院校教材编审委员会副主任,为航空高校教材建设做出了贡献。

创建西工大喷气发动机试车台

对于工科教育来说,实验是重要的环节,要实验就要有实验室和实验器材。1957年,西工大建校不久,还没有完整配套的实验室,这将会严重影响教学工作和科学研究的开展。于是,王宏基着手在航空发动机系筹建实验室。当年,他筹建了喷气发动机试车台。为保证试车台顺利建成,从联系设计单位,到订制消音砖等事宜,他都亲自负责。试车台架建成后,他又亲自组织人员进行技术验收。喷气发动机试车台为进行教学实验、喷气发动机喘振试验和科学研究创造了条件。在他的亲自组织和关心下,航空发动机系先后建成或购置了单、双级轴流压气机试验器、扭力测功仪,激光测速,激光全息测试等实验设备。为了开展对燃烧理论的试验和研究,王宏基参与了专门用于研究发动机燃烧情况和燃烧学实验的D-72燃烧试验器的设计、建造和调试工作。

这批实验室在教师从事科学研究、本科生实验技能的培养以及研究生进行课题研究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

注重航空发动机人才培养

1958年秋,应沈阳黎明机械厂设计所邀请,王宏基带领一批专业教师和毕业班学生赴该所参加“红旗二号”涡轮喷气发动机的设计工作。王宏基认为,这是让青年教师在实践中锻炼提高和毕业班学生理论联系实际、真刀真枪练习的极好机会。他要求教师和学生都要珍惜这次机会,认真对待设计。王宏基言传身教,使大家都得到了理论联系实际的锻炼。

在他的倡议下,航空发动机研究室教师集体学习计算机语言,为掌握计算机程序设计打下了基础。他还组织教师们轮流讲授环形燃烧室的计算机程序设计,使大家更好地熟悉了这门技术。

王宏基是国务院学位评审委员会第一批批准的博士研究生导师。为了扶掖后辈,他聘用学术造诣较深的中青年教师为博士研究生副导师,这些副导师后来均被批准为博士研究生导师。在燃烧学、发动机原理和航空叶轮机原理等方面,他为国家培养出了一批合格的博士。

为了让出类拔萃的硕士生和博士生了解世界科学技术发展的水平和动态,他总是尽力推荐,并多方为他们联系和落实接收单位与指导教师。如现任总装备部副部长、十八届中央候补委员刘胜中将就是王宏基教授推荐到美国马里兰大学与西工大共同培养的博士。凡在他名下录取的直接派赴国外攻读学位的硕士研究生,他也总是热情地为他们联系并落实导师。

蔡元虎是王宏基培养的第一位航空发动机专业博士,也是我国自己培养的第一位航空发动机专业博士。蔡元虎现任西工大教授、博士生导师,曾任西工大动力与能源学院院长。

蔡元虎是这样回忆王宏基教授的:“在教学、科研、论著撰写和管理工作中,王老师始终坚持和倡导实事求是、认真严谨、一丝不苟的治学态度和工作作风。我至今清楚地记得,王老师曾把我的博士论文先后修改过三次,每次修改都很认真。他要求论文中的全部公式都必须自己亲自推导一遍;引用他人的每个结论、每条曲线、每一句话,都应注明是哪一本参考文献;甚至连标点符号也予以纠正和修改。因教学需要,我曾细心拜读过王老师编著的《内燃机》一书(1951年龙门联合书局出版),深为王老师严谨治学的学风所折服,书中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词、每一个字使用得恰如其分、合情合理;在本书中,除每章附有习题和答案外,还专门加写了一节如何求解工科专业习题的思路和方法。遗憾的是,这本书还回图书馆后,第二次去借,再也没有找到。我身边珍藏着王老师主持翻译、审校的《轴流压气机气动设计》一书,共76万字,书后附有365篇外文参考文献,译著文笔流畅、信雅达准、图文并茂、朴实无华、令人折服。”

航空发动机燃烧科研成果卓著

1961年,王宏基开始从事燃烧学的科学研究工作,撰写了《空气喷气发动机中燃烧室的模化问题》的论文,从而在国内航空界率先开始了这一领域的科研工作。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王宏基乘改革开放的大好形势,综合了国外大量的科技信息和资料,预见到超音速燃烧冲压发动机在空天飞行器上应用的可能性和有利因素,于1979年提出“瞄准世界科技前沿,开展超音速燃烧研究”这一有远见卓识的建议。

1984年王宏基在中国航空学会第四届燃烧学术交流会上,应邀做了《当前航空发动机中燃烧科研的发展趋势》的报告,着重阐述了计算燃烧学的问题。

王宏基支持并组织航空发动机研究室的教师、研究生赴国外研究超音速燃烧问题。在王宏基的倡导下,西工大从1984年在国内率先开始招收超音速燃烧研究方向的硕士研究生,1987年在航空发动机博士点内设立超音速燃烧研究方向并招收博士研究生。在经费少、各方面都很困难的条件下,王宏基创建了国内第一个“超音速燃烧”课题组,更深入地开展有关超音速燃烧的研究。他与原航天工业部第31所协作,在国内率先完成了超音速气流中氢气自动着火与燃烧的实验研究。超音速燃烧课题组艰苦奋斗,自力更生,经过十余年的努力,终于获得了大量的研究成果。1993年1月,由课题组成员刘陵主笔撰写出

版的专著《超音速燃烧与超音速燃烧冲压发动机》获1994年第四届中国图书奖,1995年又荣获国家教委第二届全国高校出版社优秀学术著作特等奖。而课题组的“超音速燃烧技术”和“超音速燃烧机理研究”分别获1995年度国家教委科技进步三等奖和1 995年度航空科学基金二等奖。

高风亮节,赤诚之心

蔡元虎是这样回忆王宏基教授的,王老师从1947年起担任交通大学航空工程系系主任,后任华东航空学院航空发动机系系主任、西安航空学院航空发动机系系主任、西北工业大学航空发动机系系主任,几十年身处领导岗位,从来不说一句违心的话,不做一件违心的事,句句话实事求是,件件事实事求是。就是在“反右运动”和“文革”运动中也是如此。这种实事求是、严谨认真的作风是多么难能可贵、崇高伟大!

在王宏基重病住院和病危之际,蔡元虎曾两次去上海看望他。每次去王宏基都要同他谈系里的教学、科研、学科建设和教师队伍建设,蔡元虎从内心深处感受到,王宏基的一生与祖国的航空教育事业紧紧连在一起。

王宏基不仅具有爱祖国、爱人民、热爱航空事业的赤诚之心、认真严谨的治学态度,而且他崇高的道德风范在国内航空界亦是有口皆碑。

他的亲戚、朋友、学生中,有许多是政府要员,如费孝通是他的亲戚,钱学森、梁守粱院士是他的朋友,原国家教委主任何东昌教授、上海交通大学校长翁史烈院士、总装备部军兵种部部长刘胜都是他的学生,但王宏基一生淡泊名利,从不利用这些关系为自己办一件事,也不向外人宣扬。

蔡元虎说,师从王宏基教授15年,从来没有听到王老师有贬他人之言,对任何人,他都以诚相待、公正坦率。他一生正直、宽厚、善待他人、乐于助人。蔡元虎还提到自己对某些人的言行有意见,向王老师反映后,他总是从正面和积极的角度去看待这些人的言行。事实证明,王老师这种分析和处理矛盾的做法是正确的。以宽大的胸怀、厚道的心理去处理人民内部矛盾,必然能化解矛盾,有利于团结。

作为王宏基的学生和晚辈,蔡元虎等人有时在王老师过生日时给他送一点生日礼物,但事后王老师总是变着花样加倍偿还给他们。“文革”初期,由于极“左”路线的影响,王宏基主动交出了家中所有的金银首饰等财物。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党组织多次要他呈报上交的财物数量,以便退赔。王宏基认为国家尚不富裕,自己的生活已有保障,坚持不要政府退赔,学校在西工大校报上专门宣传了王宏基的高风亮节。“文革”中,王宏基被下放到西安郊区小新村劳动,当他看到村里的社员缺乏衣服时,就把自己家许多衣服送给社员。

王宏基为祖国的航空和教育事业默默耕耘了一生,留给我们永远的思念。他爱祖国、爱人民、爱学生、爱航空事业的赤诚之心,认真严谨的治学态度,崇高伟大的道德风范,永远激励他的同事们和学生们为祖国的航空事业而努力奋斗!

(执笔:刘银中 王一宁)